嘿嘿嘿嘿嘿嘿嘿

幼驯染奶糖五则——寒冬暖炉(上)

       「唔……」

        在用茅草堆砌,粗制滥造的小屋子里,躺在破烂草席上的小女孩,被冻醒了。

        橘黄色的头发像枯萎了的猪草,在又醒又冷的地面上摩挲,散发出一股干骚的腥气,不知道是从哪里蹭到的。女孩已经很久没有洗过头发,连带着脏兮兮的身体和破破烂烂的衣裳,粘着干泥巴和小虫子的尸体,这不太好闻的味道被冬日的冷漠给封印了,结冰了的湖面也让人连试探一下的想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孩很冷,非常冷,她想努力让自己像之前一样沉睡,因为睡着了就没那么冷了。虽然总会被冻醒,却也比睁着眼挨冻要好的多。他们的小破屋里面除去用废弃材料制作的简陋手工家具以外什么都没有。对了,还有一个好心大婶送的破木盆子,以及里面装的、现在已经消磨去一大部分的干柿子。

        女孩肚子很饿,可是却一点都不想吃柿子。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已经吃腻了。而且这是他们在这个冬天储存的唯一粮食,如果无法找到其他的食物来延续生命,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就活不过这个冬天。

        女孩很饿,可是她还在等,等待着男孩的归来。

        北风在门外呼呼地吹着,从不密实的稻草门缝里不断冲进来,一刀一刀地切割着她那脆弱的肌肤。她的身体被切得一处青一处紫,还有被冻红了的双手双脚。小小的脸蛋冰冷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然而她却还在担心着屋外男孩的安危。只因为他和她一样穿着破旧单薄的衣裳,脚上穿的也依旧是那双坏了再补的草屐。

        男孩出去寻找柴火和食物去了,直到现在还未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孩坐立不安起来。她想扒开门出去寻找男孩的踪影,可是男孩早就多次叮嘱过自己,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要看护好他们的小家,属于他们的小屋。虽然这么破烂的屋子根本不会有闲人来打搅,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只是那快要冻成冰块的干冷柿子……可是只要女孩还留在屋里,男孩便有了活着回去的依靠和动力。这个家,就还是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

        风依旧无情而凛冽地漫天呼啸着,男孩的脚印早就被吹来的风雪给扫得了无踪迹。女孩用手臂紧紧地环抱住身体,拼命祈祷着男孩能平安归来。为了打消这份让人难受的不安,时间缓慢流逝的痛苦,女孩开始按男孩教的方式数绵羊。可是绵羊没有用,暖和的羊毛无法驱散她的寒冷,只能让她更加的痛苦。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强忍着就要呼之欲出的眼泪——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流出来的眼泪很快就会化为冰棱,徒增寒冷罢了。

        她的眼皮开始经受不住这份折磨与疲倦,慢慢变得沉重。她知道这时候的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能睡,男孩告诉过她,如果双眸逐渐看不清事物,双耳逐渐听不见声音,倘若雪白的世界临近了,那便是灵魂的终点,是万万不可接近的禁忌之所……她已经死过一次,若再堕落往下,则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然而……这绝对抗拒的意识,却和想要使自身清醒的理智在脑海中愈行渐远,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雪白,而且愈来愈近,愈来愈快,女孩下意识地伸出手,即将触碰到那片苍茫的颜色……

评论

热度(9)